楚承杯

且烫一壶浊酒倾樽以祝我

我会一直写下去

哈利相关cp洁癖

【SBHP】万物有灵(中—1)

异世界paro 机械师狗x曾经的机械师哈利,机械师詹姆x骑士莉莉

4

穿过二楼堆放着材料的长廊,身后的壁灯一盏盏依次熄灭,詹姆跟在西里斯身后走进西里斯两年里真正在使用着的房间。西里斯踏入房间的一刻吊灯自动亮起,温暖的黄光照亮了整间屋子,正摆放在长桌上的哈利的脑袋定定地看着门口。

看清楚哈利脸颊的轮廓时,詹姆抽了口气,“你真的拿那幅画去做了面部复原?酷,兄弟。我会帮你拦着邓布利多教授。”向来保持着温和形象的白发校长在发现挂在校长室旁陈列室里的画像丢失后,那一瞬间暴怒如雄狮的形象詹姆可能永远也无法忘记。站在邓布利多教授对面承受咄咄逼人的诘问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清楚感受到这个据说随时都会迎来死亡的老人真正的一面,如千尺雪山在眼前崩塌,雪浪从天幕呼啸而下,任何人都会在面对这场冰冷狂暴的灾难时畏惧,并窒息。

“只是临摹造型。”西里斯指指挂在沙发背后墙壁上的画像,“他们都在等我。”他近乎温柔地说道。

画像里穿着镶红边的工程院委员院士长袍的少年双手拘谨地抱着他的书,乖巧紧张得像个刚入学的孩子。老式的圆形镜框几乎占去了他的大半张脸,蓬乱的黑发让他看起来更为稚气。闪电形的伤疤之下,那双绿眼睛看向画面以外,宛如阳光下深潭熠熠闪光的水面。

詹姆向他走去。少年抿着嘴,微微抬着头,像在等待他的到来。

刺耳的纸张脆响止住了詹姆的脚步,踩上地毯边缘那堆垃圾后的眨眼之间,战场上锤炼出的敏锐就已经让男人退回了门口。“你就不能收拾一下。”詹姆抱怨着走了回来,捡起制造声响的源头。

被揉皱扔在地上几个月前的彩页报纸头条上,加粗的字体清晰可见,“控制论的胜利,新星布莱克击垮有灵论。”雷古勒斯那张苍白的脸在印上了詹姆的鞋印之后看起来有些可笑。

“……雷古勒斯·布莱克先生在经历了两年的独立研究后,近日向王国工程院提交了他的最新实验报告。据称,实验中布莱克先生用符文模拟出了目前收集到的所有人脑中的生物电信号……在将符文装置安装入配套机械体后,测试中机械体仍无法进行自由交流及活动。据测试报告最终结论,机械体并不具备真正实现生物信号所包含信息的能力。有学者称,机械生命体的自我诞生理论至此已被证明是彻头彻尾的幻想。”

曾在霍格沃茨的实验室角落里沉默凝视兄长的少年以自己能想出的打击最大的方式,给予了消失在科研界两年多的兄长一击。就像黑暗里的蛇猛然亮出獠牙。

“那是群狂吠的疯子……雷古勒斯?他连咬人都不敢。”西里斯少年时曾嘲讽地说起过一次他的家人,眼睛里是浓的化不开的阴郁。

詹姆不动声色地把报纸卷起,扔到房间角落里落了灰的传送阵旁。“我们有多久没上过报纸了?”

“别拉上我,你和莉莉随时会上头版头条。”西里斯摆摆手,“雷古勒斯是个白痴。模仿只能生产机械,而不能诞生灵魂。”

西里斯说话间,詹姆已经站在了画像前。

“哈利·J·波特……”他摩挲浮雕着齿轮和花朵的画框,念出标注上属于曾作为王国工程院委员院士的名字。画框上金漆的颜色暗淡,和画像玻璃下角粘着的已经泛黄的标注纸条一样充满了年代感。时间从不因为天才人物而停下脚步,甚至,它总会更快地从他们身边经过,让他们留下遗憾可能是它最大的乐趣。

“邓布利多教授祝你成功。”詹姆忽然说道,“他希望你能回去。”

西里斯来到他身边,和詹姆一起注视着画中的少年,“他终于肯正视自己的错误了?”他不屑地哼笑,看着画中哈利的眼神几乎能烧融玻璃,“太迟了,伙计。现在能验证哈利理论的人只有我。邓布利多如果真的想为哈利做点什么,他手里的技术和资源比这里更好,而他没有。他会看到哈利回来,因为我会带他回来。”西里斯回头看着长桌陈列台上哈利的头,补充道,“只要他还等得下去。”

“邓布利多教授在半个世纪前就拿不起刻刀了。”

“什么?”西里斯愣住了。

“他说他很高兴你能出现。”詹姆停顿了一下,“他年初换掉了他的眼睛。”詹姆回忆起上次见面时坐在高背椅上的老人,他依然满头银发,高大睿智,穿透过镜片的湛蓝色眼睛仍旧锐利,但总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个消息让西里斯沉默了一会。“邓布利多的大脑快被金属同化了。”他低沉地说道。

机械替换科技在很多年就已经成熟。许多人们总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宁可面对衰老也不愿意用镌刻着符文的金属替换自己的身体,但同样有很多人进行了尝试。而作为这一课题最初发起人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则是历史上身体替换程度最高的人,在他替换了他的眼睛之后,看起来与常人毫无区别的老人的身体里就只剩下他的头盖骨和大脑仍属于他自己。清楚真相的人们对已经活了两个多世纪的邓布利多感到好奇或恐惧,而西里斯只在他身上看到了某种不得不为的坚持。他的灵魂早已失落,却因某个理由仍在坚持。

“那自我诞生论就不用等你证明了。”詹姆耸耸肩,夸张地挥舞双手,“被机械改造了的黄金时代最后一位大师!死在他最优秀学生的理论之下!”

“记者们不会感谢你给他们提前想好标题的。”西里斯平淡地说道。

“不过说实在的,你当时怎么送走它的?”詹姆看着眼前的画,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凌晨。

在他刚刚将莉莉送回军团营地,从窗外翻回寝室发现西里斯没有回来的时候,他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个偏执的混蛋去了哪里。

当詹姆匆匆赶到陈列室时,陈列室的窗户已经碎裂,西里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玻璃橱窗里那幅画不翼而飞。
他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从他的兄弟因为那个身影翻遍了整个图书馆开始。

哈利·J·波特,这个名字在西里斯从文献脚注里看到之后,就像是个魔咒一样控制了他的脑子,他整夜整夜地在桌案、图书馆和实验室之间打转,和詹姆讨论问题时灰眼睛里满是血丝。

詹姆承认这个和他同样姓波特的少年天才提出的理论非常有吸引力,甚至可以说开辟了一个新的世界,但这份知识对于人的吸引力本不该这样的大。

出现在西里斯身上的这种病态的吸引力,本该只属于毒.
品。

西里斯对这个人着了魔,为这个半个多世纪前就已经死在与海对岸王国的机械操纵赛里的绿眼睛少年着了魔。他无法抗拒地像寻找死尸的秃鹫一样寻觅着他的理念、他的作品、他的朋友、他的秘密,他存在过的一切一切。

越来越多残缺的历史浮出水面,詹姆在这段日子里知道了哈利曾是邓布利多最后一个学生,也是工程院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委员。

他曾发表过诸多论文和专著,零散的赞叹和引用出现在黄金时代里天才机械师们的著作和笔记中。

他曾两次代表王国参与比赛。第一次他成为了王国的英雄,那时他才15岁。泛黄的报纸上少年捧着奖杯,抿着嘴羞涩地看着镜头。远处的欢呼和彩带是张扬热烈,他却是安静内敛的。第二次,据海对面他的对手说,如果不是出现事故,他仍然能够赢得比赛。

而这样的一个人,西里斯和詹姆翻遍了王国档案馆和各大图书馆最终也只能找到他仅剩的一本书、一幅肖像和他第一次赢得比赛时一张小报上的报道。哈利的历史被人刻意的抹去了,这引起了西里斯无尽的好奇,他甚至不顾因战争导致的两国严密的封锁,悄悄从一些渠道得到了来自海对岸的消息。之后,他从那些消息里挖掘出了王国科研界掩藏了近一个世纪的黑幕。

“哈利的死是被人陷害。”西里斯在詹姆把他报过名的入伍申请确认书递给他的时候,没头没脑地说道。不等詹姆发问,他就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因亢奋而微微颤抖,“我上周收购到了那场比赛的录像,海对面的货。哈利控制的机械体在竞技最后五秒出现了迟滞,没有拦住飞向哈利的炸弹。而魔法屏障也在之前两方的撞击下不知不觉地消散,多个本不该发生的巧合让他在这次重伤中再也没有醒来。之后,以邓布利多辞去工程院院长职务为开端,负责这次比赛安保的军方和工程院里的中高层以各种理由辞职。其中,辞职后再无音讯的人里,包括了出身工程院的最年轻集团军长官汤姆·里德尔……”

“汤姆·里德尔?你是说那个战争狂人?”詹姆打断了西里斯这段时间以来罕见的滔滔不绝,攥紧了手中的入伍申请,王国鲜红色的徽章边缘在纸面上皱起,他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老天,你是想告诉我这场战争的开端是……?”

西里斯看着他,脸庞隐藏在烛火的阴影下,声音像从塞壬的喉咙里发出,“为战争付出的牺牲。里德尔的一贯言论,没有堂皇的理由,那就制造它。”

“里德尔已经是历史了,兄弟。”詹姆说道,“我们可能是他的受害者也可能不是,但无论如何,浮空城和我们的海洋都在被海对面的家伙们占领。”

“那正是他们想要的。战争……哼。”西里斯不屑地嗤笑,“为了永久的和平而制造战争,进而得到他们会得到的资源。战争的机遇不是只有制造者才能抓住。死人?没人在乎这个。”

“你打算怎么做?在两个国家已经把机械体的脑浆打出来的时候告诉他们这是阴谋,我们不玩了大家一起停手?这不可能。”

“我没兴趣引爆国家。”西里斯抛了抛手中的留影石,“哈利应该也没兴趣。该付出代价的人都付出了代价,只是不是为他付出……”

“西里斯。”詹姆制止了朋友像是陷在某种阴骘情绪中的喃喃,“我承认哈利的理论非常有魅力,我们之后可以继续研究。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痴迷于这位绿眼睛的下蛋母鸡?这不像你,兄弟,除了他之外我从没见过你对哪个学说流派的学者研究以外的生活这么感兴趣。”他握着西里斯的肩头,担忧地看着他眼眶深陷的朋友,“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西里斯看着詹姆,咧开嘴笑了,仿佛他问了一个冒着傻气的问题,“我想带他回来。”

那时的西里斯让詹姆心里发冷,打晕他然后带他去看看医生的想法不可避免的浮了上来。

“祝你好运。”他干哑的说道。

“谢谢?守护国家的波特骑士。”西里斯笑起来,“想想看吧,詹姆,这会是划时代的成就。有了灵魂的机械。浮空城?海对面的资源?不,没有什么比得上生命存在方式的变化了。我会为哈利做到这个,他在等待,我能感觉到……”

老友深陷在眼眶里的明亮双眼和狂信者一般无二,都走向祭坛的路上为自己的信仰点燃,不论这条路通向天堂还是地狱。詹姆艰难地吞咽,如坠冰窟。

而很快,他就见到了另一个让他同样心里发冷的人。

西里斯出事的那天夜里,站在彩色玻璃碎片里的高大老人看着抓着门框剧烈喘息的詹姆,轻柔地问出了那天晚上的第一句话。“哈利在哪里?”霍格沃茨的校长先生此时的声音仍然是温和的,只有扶着破碎的玻璃橱窗窗沿不自觉收紧的手指和冰冷的蓝眼睛脱离着既有的剧本。

有一瞬间詹姆毫不怀疑,这天夜里如果找不到哈利的肖像,邓布利多会让他和西里斯下地狱。

5

詹姆·波特离开小镇后的一个月里,关于他的传言仍飘荡在小镇混着蜂蜜奶油和麦芽酒气味的道路之间。男人女人们因为他的到来而对西里斯再次燃起了热情,连孩子们在这段日子里都更喜欢围着西里斯的小楼奔跑,三三两两地彼此推搡着来爬小楼后的凤凰木。

再过两三个月,詹姆的名字就消失在了空气里。西里斯继续过着他深居简出的生活,南方的小镇上完全没有进入秋天的迹象,只有今年开得格外晚的凤凰木上消失的花朵标示着季节的更迭。

西里斯又一次拿着属于他的面包走回小楼。不甚强烈的阳光温暖着他连续工作了十五个小时的僵硬手指,设计图里哈利脖颈与肩膀相连处最大的一块符文板终于完成,但他的工作还远未结束。西里斯看着半沉入地平线的橙色太阳,莫名地想起自己离开霍格沃茨时,也是这样的日落。

邓布利多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即使哈利的画像已经被詹姆刚刚完成的通讯鸟“海德薇”带到了几千里外的小镇上。海德薇自带的摄录装置录下了西里斯被爆炸炸昏后的影像,几乎是爆炸发生的下一刻,邓布利多就出现在了陈列室的门口。过远的距离看不清老人的脸,这让西里斯曾遗憾了很久。

霍格沃茨的医疗室里总是泛着一股机油和消毒水混杂的味道,西里斯看到邓布利多时,他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嘈杂的门响。脚步声。风声。仍留在耳廓里的爆炸声和鸣响。

“他醒了?”

西里斯睁开眼注视着过分遥远的天花板,医疗室因为总是会接收把自己卡在机甲里的学生而被迫加高的天花板上,不知道多久以前的油漆痕迹刺眼的落在一片雪白之间。西里斯几乎感应不到自己的手指,全身的骨骼都在因疼痛而呻吟着,而他却克制不住地想笑。

“阿不思……”偶尔兼任修理师的庞弗雷夫人此时没有半点训斥学生们的气势。

高大的老人从床帏后走出,西里斯费力地转动眼睛看向他,因为看不清他的表情遗憾地喷了喷鼻息。

“时间不多,布莱克。”老人停在他的床尾,“哈利在哪?”

“密码锁、有机玻璃、空气弹、热源识别爆设备……”西里斯耳朵里的嗡鸣声阻碍了他对自己语音的分辨,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僵硬而含混。还只能躺在病床上的西里斯每多说出一个没能阻止他带走哈利的画像的装置,他脸上的笑容就扩大一分,唾液卡在他的喉咙里,引发一阵破烂风箱嘶鸣般的咳嗽,“教授,你这么在意他的画像,那为什么哈利死了?”

“我害死了他。”邓布利多的声音听起来出奇的平静。
“你毁了哈利。”西里斯说道,“最该支持他的人没有选择他。《万物有灵》出版之后,你的论文里甚至没有提到他一次。我几乎能想象到当年的工程院里的争吵了,在每个人为了哈利的理论激烈辩论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恐惧什么?”

“哈利触碰到了神的领域……”邓布利多叹息,那鹰隼般的眼神只因他提及的过往消失了一瞬,“历史不是你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的理由,布莱克。”

“……他同样不属于你,邓布利多。我注意到两届交流赛中间还有一届比赛,从时间算起来正是《万物有灵》刚出版后一个月。这次比赛最开始宣传的声势很大,后来却变成了一场民间竞技。为什么?当年的广播底带记录里,这场比赛最开始宣传时是有哈利的名字的,后来却没有了。他在做什么?本该在这个时候向更多的人宣讲他的理论的哈利,这个时候在哪里?”西里斯看着背着光面容模糊的邓布利多笑了笑,“是你带走了他,还是因为你的不认同让哈利感到慌乱?刚刚成年的哈利突然被一直以来的导师否定,他会想什么?你把一个天才推进了深渊,邓布利多。他第二次参与比赛时,如果不模仿你的手法构建机械体,那些人的小动作还能成真吗?”西里斯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轻,他曾想象过这个时候咆哮着质问邓布利多将会是一个多么畅快的场景,但真的开口说出他所查到的哈利的过往时,他只感到疲惫。

哈利已经死了。

“哈利在哪?”邓布利多像没听到西里斯的一连串问题,平静地再次问道。

“你不会再见到他了。直到我把他带回来。”

“万物有灵。”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像在劝说迷途的羔羊,“如果你成功,带回来的也不是哈利。”

“我能感觉到哈利在看着我,我正走在通向他的路上,只有咫尺就能握住他的手。”西里斯闭起眼睛,仿佛聆听梦中那若有若无的呼唤。没过多久,他睁开眼嘲弄地看着邓布利多,“你没有试过,怎么能说不行?哈利的理念选择了我,邓布利多。”

满是消毒水味的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波特先生认为你会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后。”邓布利多突兀地说道。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威胁我吗?”西里斯有些惊讶,他很快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不,你不可能对詹姆做什么,邓布利多。他被第二军团预定了,让集团军付出了里德尔之后,你总得在战争里让着他们点。”

“你的朋友给了你很高的评价,布莱克。”邓布利多说道,“霍格沃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们的了……”

“哦,开除。一个不错的结局。”西里斯接过了他的话。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下,他袍袖里的手指不自然地在虚无的空气中抓握,“你带不回他的。”他的声音已然苍老。

“你已经老了,邓布利多。”西里斯说道,他看着邓布利多离开,从清醒后一直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他躺在床上,甚至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他赌赢了。

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邓布利多始终对哈利的理论无法释怀。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才是对的。

而在两年后这个阳光温和的傍晚,西里斯的耳旁仿佛响起了老人低沉的声音,“很高兴你能出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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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修改到最满意的程度…实在太缺时间了…

字数炸了中分成两部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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